百年纜車的木製座位
細撫順勢而下的中西紋路
無法記住各人舒適的坐姿
許多年的記憶生長又
再刷落
方正的椅背
不向時光行禮
仍強迫臣民筆直
與雲交際的府第,尊敬
謁見還需低頭?
但擘天的高樓,折腰
過去飄來的迷霧
飄浮的冠冕還有誰可親吻?
連綿的車輪沿山勢緩昇
藤蔓漸繞車廂,空靈
我倚窗口尋索,
麻鷹掠過而無長鳴,聲線
如何描摹一切的肌理?
一層瘟疫似的薄霧,收藏
遷移到海角的恐懼
虛無從左耳走到右耳
無聲的空氣迴盪,眼窩
如一棵空心的樹
山巒綠色的裙帶
彷似聖堂緊抱的門
私有一切的希望
登山者都不是虔誠的默禱者,
只懂放空願望
我們的鏡頭穿透一切
在山頂重新站立
沿統治者的街道行走
多年前路上的足印,追憶
在十字的歧路
佇望一重、一重
一道、一道
鍍金的巴洛克鐵閘
每個花園紅花獨開
寂寞至淍謝
非關死亡的恐懼在
透明的濕霧漫延
隨呼吸的節奏滲入皮肉
一種超越國難的遺傳,憑依
借來的時間,
借來的地方
城市的記憶
在高傲的雙目下繼續沉淪
像無人誌述的水塘底 三角石
那些染黃的指尖,再次刻劃新的迴路
環山的小徑
霓虹的路標,迷失
永不指向被偷偷佔領的古老陽台
在山下的一條條小卷
我們一一散失
正如漫山的青苔
不分東西
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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